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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语轩物语⑥丨“鲤鱼”夫妇一别数日,康语轩大家庭的故事虽在发生,却很久没给大家看了。很久之前就想把我喜欢的这一对老夫妻介绍给大家,因为爷爷姓余,奶奶姓李,所以我在这里称他们为“鲤鱼”夫妇。他们老两口生活在竹林之家,因为是完全可以自理的老人,所以每天都一同出入在各处,爷爷跟奶奶站在一起时,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最萌身高差,因此两个人牵手的背影看起来是既恩爱又很可爱。 我来的时候,他们俩就已经入住到我们的竹林之家了,当我第一次进入到竹林之家的时候,余爷爷拿着厚厚的歌词本,嘴里哼唱着《我的祖国》的旋律,我路过身边时,只是打了个招呼,并没有过多打扰爷爷的世界。奶奶当时没有在爷爷身边,我便去了他们的房间,敲门进去以后,发现房间很简单,除了两张床,只有桌子上摆放着的播音机,和一些生活物品。 奶奶跟我熟悉了以后,就总会抓住我的手问“你多大了?哪来的?”当天的整段谈话中,奶奶问了我好多遍同样的问题,我也回答了好多遍,我也就知道,奶奶有认知症,总忘记自己做过什么,说过什么,但是人她还是记得的。后来爷爷再看见我的时候,总是会一本正经地提醒着我“唱歌很好的,唱歌不得病,我就唱歌,我就没得过病,这不是我说的,这中央都报道过的。” 奶奶在这个时候,就会悄悄地把我叫过去,低声说一句“这老头子,就瞎说,还治病呢。”边说还要甩给爷爷一个“别乱说话”的埋怨的眼神,那时的老人还没有现在那么多,我每天上去都会看到他们,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起来,我接触的老一辈歌曲也就更多了。虽然有些歌曲我总跟不上,但是爷爷总是会耐心地等我熟悉。 但是有的时候,我也会搞不懂,爷爷奶奶谁的认知症严重一些,比如说吧,有一次,爷爷指着二楼餐厅的书画跟我说:“这是我写的,我的老伴作的诗。”由于我知道爷爷是会写书法的,奶奶也是会作诗的,我就没有质疑。在我刚要对爷爷的书法发表感想时,奶奶却说:“听他瞎说吧,这是他们挂的画,跟我俩可没什么关系。” 相反的,奶奶也会时不时地因为一些小事儿埋怨爷爷。有一次我去房间里请他俩去书吧看电影,奶奶对爷爷说:“你穿多点儿,这点儿哪够啊。”但当时已经是五月份的北京,那种燥热的天气即使穿着夏装也是令人没有办法忍受的。 我当然理解这样的行为,刚要去干预,爷爷便在一旁严肃地发话:“我也不冷,衣服穿那么多累赘,外面天气这么好,能冷么?”边说边要去拉着奶奶的手出门。奶奶听了还真的马上停止了自己翻箱倒柜的手,看着爷爷说:“不就想给你多穿点儿衣服么?你急什么?你那衣服放在哪儿了来着?我刚才还看见了呢。”爷爷也就只能站在旁边等待奶奶找完东西一起出门。 爷爷后期生过一次病,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。那段时间啊,爷爷格外地依赖奶奶,因为奶奶的“暂离”,爷爷也会格外地介意,但是奶奶总是会解释一番“你衣服洗完了没有收;你肚子疼我得去问问护士;你房间里的水还没有晾……”奶奶确实记性不好,却依旧记得爷爷的事儿。 就这样,爷爷奶奶两个人每天都在循环“忘记、纠正、忘记”的生活。他们确实忘记了四季的温度变化,忘记了衣服的摆放位置,忘记了歌词本的具体页数,但是他们没有忘记在起身的时候,要拉起对方的手,没有忘记在疾病面前要不离不弃。 随着康语轩的家庭成员地不断加入,发生在这里的故事,也由单一变得丰富,也让我对“老伴”一词有了更加明确的定义,松柏之家的MH夫妇的相互牵绊、ZZ夫妇的相互支持,竹林之家的ZY夫妇的不离不弃,还有今天这对鲤鱼夫妇平凡生活中的小趣味,都让周围的人为之震撼。他们在康语轩这个家庭里,不是认知症患者,他们是普通人,拥有普通人的情感,甚至更为热烈;他们不再计较自己是不是在忘记,而是被引导去创造更多可能性的明天。 |